对着安嬷嬷，也是对着念窈。
没有念窈，她哪里会被这般的侮辱！
只是云柔知道，安嬷嬷不是什么好糊弄的性子。
她低着头规规矩矩：“是，是奴婢的错...嬷嬷您别生气了。”
安嬷嬷却没有被她的话打动。
她冷着脸，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在她耳边说。
“别以为我不知晓，那日南王殿下来，你究竟同他说了什么。”
话音刚落，云柔便白着一张脸看向了安嬷嬷。
什么！
她，她竟然都知道！
第42章 太后谋算
念窈这病来势汹汹，但病去如抽丝，竟到了立春才好。
她拢了拢披风，灰鼠斗篷上用银丝绣着祥云。
这衣裳不是普通的小宫女能有的。
还是安嬷嬷特意翻箱倒柜，从自己的屋子里拿出来一件。
叫念窈莫要再着凉了。
于是，便是入了春，念窈还是觉得冷，便一直穿在了身上。
只是念窈病刚好，便也没有闲着。
太后原本听南王这件事之后，便想叫她去跟前问问了。
可没想到，念窈这身子骨竟然这么差。
竟然这个时候才好。
太后原本想将念窈送到东宫的心思，瞬间就有些动摇了。
裴今衍虽身量不显，可他毕竟长年累月在外边征战，早就练出了一身健硕。
那...这甚为柔弱的念窈，究竟能不能承受住自家孙儿的“摧残”。
太后皱着眉，心中却是摇摆不定。
安嬷嬷适时开口：“太后娘娘，念窈已经在外边了，随时等候您叫她呢。”
太后眉心稍稍舒展了下。
“恩，便叫她进来吧。”
可等她一进来时，太后瞧见她身上的斗篷，便一下怔愣在了原地，便是等念窈同她请安时。
过了许久，太后才反应过来。
她扭过头来，看着身侧站着，却不显山水的安嬷嬷。
心情颇为复杂：“你倒是喜欢她。”
太后没有开口让念窈起来，念窈便一直维持着方才行礼的动作，并未起身。
等安嬷嬷将视线落在了念窈身上时候，太后才如梦初醒一般。
揉了揉眉心：“起吧。”
太后的面色算不得太好，可还是关切地问了一句：“身子可好些了？”
念窈起身站在一旁，规规矩矩地。
只等太后问她话，她才微微点头。
声音清晰却柔顺：“承蒙娘娘庇护，奴婢的身子已经好全了。”
太后听她将安嬷嬷的功劳全部归在自己头上。
倒也没有反驳，只淡淡地“恩”了一声。
只是近日之中，关于念窈与南王的流言四起。
便是太后已经派人压过了，却还是在宫中能够隐约听见。
甚至有人传言，是念窈长了一张狐媚脸。
生下来便是狐媚惑主的妖精。
而念窈罪臣之女的身份，却又在同一时间再次被人提及。
若不是念窈是在寿宁宫里伺候着的，还有安嬷嬷在一旁护着她。
怕是不知晓会被怎么欺负。
若是说太后会因此对念窈产生不喜，那倒也不至于。
毕竟当年的事情，除了皇帝，几乎没有人比太后更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
太后一心向佛，对于江家。
对于江念窈，她着实是心怀愧疚的。
再者，太后的年岁都已经上去了，对于念窈这种容貌俏丽，还聪慧得体的小丫头，自然是喜欢的。
只是...
太后看向念窈：“当初哀家将你送去佛堂，便是为了让你避开南王。可没想到...”
她说着说着便叹了一口气。
“若是你如今有想出宫，去做南王侍妾的话，哀家也不会留你。”
念窈身子一抖，脸色顿时惨白。
她急忙跪在地上，膝盖磕出响声。
“奴婢心甘情愿专心侍奉太后娘娘，绝无二心。”
太后面色稍愉，只是，若是将她送到东宫之中。
也要看，她那个孙儿究竟愿不愿意了。
太后思忖了片刻，摆了摆手。
安嬷嬷接收到了消息，从后殿端来一件已经做好了的衣裳。
衣裳是男款，玄色铺了满面，上有金线勾勒出蟒纹，气势逼人。
念窈只抬头一瞧，大概便能够猜出来，太后的意思了。
果然，太后看向她，沉沉开口。
“哀家知晓你身份不光彩，甚至还有弟妹要养活。哀家既然能够许你寿宁宫大宫女的职位，那便也能将这位置轻而易举地收回来。”
打一个巴掌再给一颗甜枣。
是上位者惯用的伎俩。
念窈心中并未受到太后方才这话的波动。
她垂下头来，静静等着太后之后的话。
果不其然，太后轻抿了一口茶水，看着念窈乖巧的样子，心中颇为满意。
于是，她继续开口：“只是，若是你办得好，别说是你自己的前程了，便是你弟弟妹妹日后的吃穿用度和入学，哀家都能叫人安排好。”
若是前边的话，念窈并不怎么心动。
可听见后边的话，念窈心里一跳。
上位者说话时，向来都是话里有话。
而太后如今这话的意思，可并不只是轻描淡写说，给他们二人一口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