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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沢田纲吉侧了侧头。

    五条悟已经直起身来。

    方才还能被他按在手下揉搓的脑袋虽说变成了一窝鸡毛,却距离很远,他伸出的手被对方漫不经心地抓在手里,像是把玩什么艺术品一样细细把玩。

    “这个世界或许要比阿纲你想象的要复杂。”五条悟淡声说道, “要警惕黑衣组织,阿纲。”

    五条悟骤然正经起来,连带着整个空间的气氛都变得不同。

    手中掌握的信息明显不比他多的夏油杰皱眉,叫了一声“悟”。

    气氛就此打破,突然,表象庄严的青年变魔法似的掏出了一本粉色的杂志书,眼神亮晶晶地递到了沢田纲吉面前。

    “或者就像这本书的主人公一样当卧底然后成为组织的一把手吧!”他的背后甚至出现了粉色的小花, “云雀老师的《这件事》实在太有借鉴意义了!强推哦!”

    ……去死吧五条悟。

    忍耐了好久才将把面前的大猫冻成冷冻猫的想法压下去,沢田纲吉抽抽嘴角,觉得自己果然不应该把希望寄托在五条悟身上。

    嘻哈打闹,五条悟今晚似乎有点过度的兴奋……沢田纲吉将之归因于他与夏油杰居然终于又坐在一起,看似平和地一起进食,就像回到多年之前一样。

    三个人从甜品店转战居酒屋,一整个大包间比起狭小的卡座更适合成年人施展,五条悟兴致来了还摇人摇来了家入硝子,顶着一眼黑眼圈的美貌女医师还以为这厮喝烂了需要人捡,急匆匆抵达目的地,却发现原来这厮不是一个人在外面背着她偷偷喝闷酒。

    而是背着她和另一个曾经的朋友一起喝。

    家入硝子定定地看了夏油杰很久,才喘着气大喇喇地落座在同期中间,一撩长发拿起酒瓶,比两个同期更为豪爽,二话不说就是干。

    “来!”

    至于沢田纲吉,显然与两位同期不同,她对沢田纲吉并无记忆,只将青年当成了夏油一派的人物。

    不过没问题,没打起来已经很好了!

    如此想着,喝了一口就开始上头的硝子拎着酒瓶一边一个,没过一会就红了眼。

    后来想起来这个晚上沢田纲吉也很难不用群魔乱舞来形容。

    五条悟要跳舞,家入硝子要给他伴奏唱歌,但一屋子都没乐器,于是看起来很端庄实际上脑子里也早已经空空如也的夏油杰在短暂且无用的思索后,掏出了他的咒灵。

    召唤!【二级咒灵·钢琴兽】!

    是被父母压迫学习钢琴的孩子们对钢琴的厌恶和恐惧产生的咒灵!

    召唤!【一级咒灵·三味线怪】!

    是古往今来无数三味线所涉及的吃人游女所造成的恐惧产生的咒灵!

    宝可梦大师夏油杰不是咒灵的制造商,而只是咒灵的搬运工,这种奇奇怪怪的咒灵虽然他也不理解这玩意儿怎么就产生了,但在【百鬼夜行】发动后,宝可梦咒灵存量急剧减少的时候,再怎么奇怪的咒灵他都能吃下。

    只是平日里都是用手上的乐器来当做武器的咒灵们还是第一次被召唤出来奏乐,进攻的姿势都摆好了,才感应到操纵者迷迷糊糊的指令。

    还有这种好事?

    三味线咒灵丑兮兮的脸上浮现出快乐,飞快摆好姿势,扒拉起了三味线。

    奏!什么都能奏!

    而钢琴咒灵原本就是小孩子们对钢琴的厌恶才诞生的,因此比起兴高采烈的三味线,它就难受多了。

    但又不能违抗操纵者的指令,只能扭曲又痛苦地趴下来。

    奏……还不如让它被揍呢。

    简直是群魔乱舞。

    唯一的净土大概是当了多年教父也拥有了少年时候的自己难以想象的酒量的沢田纲吉,等到学生们不再闹腾,唯一可靠的成年人才挨个挨个把他们拖到一起,甚至贴心地找来了被褥,一个一个给他们搭上。

    虽然是一名女性,但家入硝子的睡姿竟然格外豪放(?),反倒是放在她身边的夏油杰,就是闭上眼了也双手交叠十分乖巧……就是闭上眼睛好像和没有闭上差别不大,沢田纲吉差点以为对方还醒着。

    最后是闹腾得最远的五条悟,在沢田纲吉勤勤恳恳搬运里面的两个家伙的时候,这厮就坐在走廊上,看背影好像很是深沉。

    但沢田纲吉已经被夏油杰看似清醒实则睡着的背影给骗过了。

    他从背后戳了下五条悟,很好,没有动静,看来是睡着了。

    确认这一点之后他绕到前方,嘿咻一声,像是拔萝卜一样把人给连根拔起。

    “不,不要……”白毛青年皱着脸嘟囔。

    沢田纲吉就像是哄小孩子一样拍了拍对方的后背,安抚, “好好不这样,马上就把我们小悟放下来哦。”

    扛在肩上的家伙不满地动了两下。

    这祖宗是真的重,一米九的成年男人,骨架也大,五条家精心供养到现在,不论是身高体重甚至肌肉密度都不容小觑。

    以至于也喝了点的沢田纲吉都搬运得有些气喘吁吁。

    最后把人放了下来。

    两个人的呼吸短暂地交融,对方的手从背后落下,像是一个一错而过的拥抱,沢田纲吉又听见他在嘟囔什么,侧耳去听,却听不仔细。

    只是侧过头的时候,雪一样的睫毛抖动,似是做了什么不安的梦。

    沢田纲吉犹豫了下。